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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东彝族自治县有古树茶28万亩和现代茶园22万亩。自发展至今,景东县面临的最大挑战是长期以来粗放式的生产加工方式,以及工业化水平不高。”景东县委副书记、县长李八一介绍,当地从事茶产业的农户达17.6万人,茶叶人均收入为5738元,但亩产值仅达到3785元。
自2024年12月以来,在普洱市思茅区、景东彝族自治县、景谷傣族彝族自治县和临沧市临翔区、云县5个茶叶产区,农夫山泉投入超过1亿元陆续捐建厂房,安装了目前国内最高标准的茶叶初制加工生产线,推动单厂日处理鲜叶能力达到2万公斤,是一般初制厂的5倍以上。
3月31日,普洱市景东彝族自治县安定镇,农夫山泉茶叶初制加工厂捐赠仪式现场,央视财经频道《对话》栏目主持人陈伟鸿访谈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4月13日,央视《对话·创新中国行》播出节目,揭开捐赠茶厂背后的故事。

央视财经频道《对话》主持人陈伟鸿(右)在茶园采访钟睒睒(左)。 供图
让农夫山泉在云南有个根
主持人:这里是云南省普洱市景东县安定镇,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先生捐赠的其中一座制茶厂就在这里。对他来说,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会遇到什么样的新挑战?在他的心中,茶产业升级之路如何开篇?茶农又如何从中受益?
钟睒睒:这个地方的茶非常好。然而,当我再去看茶农的初制厂仓库时,堆着的都是饼茶,我认为饼茶的产量,目前来说是过量的。当我问厂长,你下一步准备怎么走?他说下一步都不知道怎么走,因为这些茶是客户以前订的,现在客户不来拿了,也没有合约。商业化对地方来说还是断档的,商业行为还是建立在一种信任的基础上。
主持人:原有的生产方式附加值比较有限。
钟睒睒:通过捐赠工厂,我计划把5000户农民管理起来,并适当提升当地收购价格,高10%至20%。这个价格就让我有管理能力,我就可以管理田间地头。所以,我可以通过这个手段把产业的质量提升起来。
主持人:我现在非常期待钟总带着大家一块儿来看一看,在我们捐赠的这个工厂当中到底有什么样的一些力量正在酝酿。
钟睒睒:农夫山泉在这里捐赠工厂的初衷,是希望让周边几千户农民不愁卖茶,能够为当地农民带来稳定的收入。我希望和当地企业家一起参与茶产业发展,重新认知云南茶产业的天然禀赋与发展前景广阔性。我们希望共同参与到农民的田间管理、生物防治,助推现代产业升级,希望工厂能够起到培训、帮助、提升产业的作用,成为示范标杆。让农夫山泉有一个根在这里,这个根就是农夫山泉长期扎根于景东的一个点。
让工业化释放茶叶价值
走进捐赠茶厂的生产车间,现代化的烘青毛茶生产设备涵盖摊青、杀青、摊凉、揉捻、干燥、匀堆等多个环节,实现鲜叶加工全程“零落地”,不仅大幅提升茶叶质量安全,还通过数字化手段精准控制温度、时间、压力等关键参数,减少人为因素干扰,保障毛茶品质稳定,生产效率显著提高。

自动揉捻机组。

揉捻机组中控系统。
工厂讲解员介绍,3台烘干机为链板式,目的是调整不同温度和链板式的转速,达到绿茶清香的品质特征。“第一台和第二台,是我们的初烘环节,我们会将这个温度设置在100到120摄氏度之间,可以保证在第二台出来以后,干茶的含水率达到15%以内。第三台温度稍微下降,我们会设置在80至90摄氏度,这样可以保证干茶出来以后的含水率在6%以下,达到水分的品质要求。”
主持人:相对于当地传统的制茶方式,这套设备的制茶方式有了太大变化,你觉得当地群众能够很快地接受这种改变吗?
钟睒睒:农夫山泉派了12位同志驻扎在当地,估计1个月时间就能够把他们教会。之后的整个茶季,我们还会留1至2名技术人员在这里。下一季,我们就看他们做,直至能够独立完成。这个过程中,我们还要教他们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5S系统,运转就没有问题了。
主持人:为什么愿意做这么费时费力的一件事,原本你其实可以捐一笔钱给当地,让他们来发展茶产业,但是现在你要捐机器,你要把人派过来,去和农民相处、辅导他们。
钟睒睒:此前,农夫山泉在农村地区开展了多次捐赠活动,尽管投入了大量资金,却未能真正切入产业发展的关键环节,未能推动相关产业培育发展。鉴于此,我们专门组建了专业团队,并构建了一套捐赠管理机制。这个工厂仅投入了2000万元,就达到了当前的建设成效。
主持人:这个机械化的工厂到底给茶产业的发展带来的区别是什么?
钟睒睒:工业生产的核心追求在于标准化。当前云南茶叶的检测现状显示,每饼茶叶的检测指标存在差异。这种状态在个性化消费场景及小农经济模式下具备一定适应性,但与大工业生产逻辑存在本质冲突。工业生产体系要求各环节具备严格的标准化参数,后续工序的开展必须以前序环节的标准化输出为前提,若缺乏统一的质量标准,生产流程将因无法形成可追溯、可复制的工艺链条而难以推进,从根本上违背了工业化生产的内在规律。
主持人:所以就会出现您说的每一饼茶都不一样。
钟睒睒:手工炒制过程中,人工操作很难实现标准化。而工业化以后,标准就能得到精准把控。在初制环节完成后,茶叶即可依据既定标准进行分类加工,既可用于制作普洱生茶、普洱熟茶,亦可用于生产花茶、红茶等产品。从初制工艺来看,福建与云南两地的茶叶加工存在细微差异。
主持人:它是略有区别的。
钟睒睒:福建茶叶初制工艺中,传统做法是将鲜叶均匀摊放晾干,现在该环节通过热风循环系统实现摊晾风干,并配备温湿度智能控制系统精准调控加工环境。进入后道发酵环节,云南茶叶主要存在两种核心发酵工艺,其一为生普的自然发酵,要花费很长时间;其二为通过高温控制熟普发酵。
主持人:之前有人问我,是不是每一种不同的茶,它们都生长在不同的茶树上?
钟睒睒:所有的茶叶都是一样的,90%的茶叶是长在灌木上。然而,在云南,大量的茶叶长在灌木和乔木之间,还有1%左右的茶叶长在乔木上。
主持人:所以说,我们的这个初制阶段相当于一个打基础的阶段。完成基础阶段之后,这些茶叶就可以被制成各种风味、各种品类的茶,好的工艺也会铸就好的风味。

茶叶鲜叶。
让茶产业向上“卷”
主持人:对我们当地的这些茶农来说,走进工厂就完全是一种创新,以前我们就是接天接地地生活和工作,现在我们是在现代化的厂房里面,有人说这个过程是一个“脱胎换骨”。
钟睒睒:这个工业化,我今天给你介绍的前端,前端初制茶的工艺化是不可替代的。人工更应该花在什么地方创造价值?后期多样化,它仍然可以做成很好的,比如说我的特级普洱茶,我的饼茶,我的回甘。
主持人:那你觉得你的五座工厂够吗?
钟睒睒:五座工厂对于整个云南来说是少了一点,但是我希望一步步走,我要把这个模式跟制度设计、跟农民关系先走通,我明年就可以招标,你的茶地,我匹配你的茶地,我来给你建工厂。
主持人:也就是说第六座工厂的选址方案可能跟现在不一样了。
钟睒睒:不一样了,可能说明年再来五座,后年再来五座,但是这个钥匙一定是交给当地的企业家,因为这些是他们的事情。当地企业家比我做得好。因为当地企业家一定关心着当地的每一棵茶树、每一个农户,研究型的团队、植保型的团队是在地头的。我们工厂传播的是技术,介绍的是路径、方向,你出来的东西我收,但是要质量好的。
主持人:如果说有些商人他们就坐等其成,反正钟老板建了厂,我用比你多一分钱、一毛钱的价格去收,因为您说了谁的价格好您就把茶交给谁,那这一切您不就白干了吗?
钟睒睒:我认为这个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竞争关系,因为这个时候,独木不成林。我永远保持竞争状态。因为如果我不保持竞争状态,我的团队就会落伍,农民给我的茶就不是最好的。
主持人:其实你是带着这样的愿望来到云南的,不过也有一些当地小的茶企可能会有一些担心,因为大巨头来了,有可能会挤压我原本的生存空间,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钟睒睒:我们第一次进来肯定有担心,但是去年,凡是能加工工业茶的我都去看,我就先挑出了毛病。在临沧的双江县,书记给我讲,你们来了以后,你们在两个茶厂收了茶,其他有27个茶厂你们都去看了,没收的都上新的生产线了。
主持人:其实是一种带动。
钟睒睒:我的金饭碗在这个地方,但是没有工业化,我们不向下“卷”,我们一定是往上“卷”,我们向下管理质量,向上去“卷”市场。
主持人:您做这件事的初衷更多的是为农夫山泉寻找新的发展契机,还是说更多地想要帮助这里的农民,让这里的茶产业可以有更现代化的发展,哪种占比更高一些?
钟睒睒:我是认为表面上看我在帮助农民,实际上农夫山泉在建立新的根植于土地的资源,它是一个强大的供应链资源。
主持人:跟土地产生更深的一个连接?
钟睒睒:对,只有跟土地产生连接了,这个产业才是稳固的。
主持人:从天然禀赋的角度,从垂直产业这个角度来讲,赣州的脐橙产业跟这里的茶叶产业有很多相似之处,你觉得哪一种难度更大一点?
钟睒睒:说句老实话,茶叶相对容易一点。因为农民有种茶的经验,茶树没有大病。
主持人:云南的茶叶本身品质这么好,为什么我们没有产生比肩世界的好茶,你觉得哪一个环节我们需要加强?
钟睒睒:这个就是我们对茶的对外传播的文化,我们仍然停留在吃。物种介绍、天然禀赋、发源地这些都是支撑,支撑一个价值链的杆没有建立起来。
主持人:你理解的茶文化是什么呢?
钟睒睒:茶文化首先有茶历史,我们很多历史写帝王将相,写宫廷文化,对吧?但真正地搞一个产业文化,我们是非常欠缺的,茶就要从什么时候发源开始,祖宗在哪里,原产地在哪里,哪里往哪里延伸,这个脉(很清楚)。
主持人:所以我们今天也有点像寻根的一种方式,找到了云南的茶山。
钟睒睒:对,因为云南是全球茶的发源地、中国茶的发源地,所以我们现在缺少文化传承,就是要把茶的历史重新来写,我们低估它的传播力量,它是三大饮料之首。
主持人:英国人把茶叶做成了袋泡茶,让百姓可以在日常的生活当中更方便地饮用它。你觉得这个举动是为茶叶的价值加分还是减分?
钟睒睒:是英国人把做红茶的过程机械化,绿叶子进去,红碎茶出来,然后茶的条索性就破坏掉了,但实际上茶的茶杆里面有很多茶的物质。袋泡茶这个工业化,就是因为不知道文化。
主持人:这个其实也正是我想和您探讨的,一个小小的袋泡茶的背后是工业化的过程。而我们在云南捐赠的这五家厂,最鲜明的标签就是工业化流水线。所以你觉得你的这个工业化会不会破坏茶文化、茶产业本身的韵味?
钟睒睒:我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你看我们再反过来去看咖啡。咖啡原来是打碎了就煮着喝,但你看它现在发展出来多少小工业品,咖啡机,各式各样的,一次冲泡。
主持人:我觉得你一方面在欣赏着咖啡的多元和丰富,一方面又在机械化的过程当中力求更多的统一,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矛盾?
钟睒睒:没有,关键是它对底层逻辑的理解,因为茶的最美妙的地方在喝了以后回甘。
主持人:那您在家里喝茶的时候,更多的是像我们今天这样自己来泡,还是拿起一瓶东方树叶直接喝?
钟睒睒:说句老实话,我现在基本上是拿起东方树叶直接喝。
主持人:可是我很难想象,这么简单的饮用方式跟我们想要的饮茶的优雅能够合二为一,我始终还是觉得它好像破坏了饮茶本身的优雅。
钟睒睒:一步步来的,平常的时候,我可以做一个中中选择,我不应该做一个中下选择。
主持人:给我们另一个解决方案是吧?茶还是这种现泡的好,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产出来的,所以有人说,东方树叶有可能是隔夜茶,大伙别喝了。
钟睒睒:我的茶是不跟氧气发生关系,我就是跟你今天现泡茶一模一样,它如果加热以后,味道会更好。
主持人:你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的群体当中,特别流行手作,那如果说我们未来的茶叶全部像我们今天看到的车间这样工业化的生产,可能就没有给手作留下空间了,大家会觉得你可能破坏了我们在手作的这个过程当中的一种文化追求,变成了冰冷的工业感。
钟睒睒:我认为手作茶是可以创造的,这个就是企业人的责任。但这个需要什么,需要创新,这个空间是留给现在创新者的。像咖啡,有多少人去琢磨这个咖啡,多少小工厂来琢磨咖啡的机器。宋代传出去的抹茶,现在行业的广泛度,冰淇淋上有抹茶,面条当中有抹茶,糕点当中有抹茶,它把茶产业都做到食品产业的方方面面。
主持人:对,他们把产业链延长得非常长。
钟睒睒:是,所以我们“卷”要朝这方面。
主持人:这是产业链的往上卷。所以对农业产业来说,工业化是唯一的发展出路。
钟睒睒:是,工业化还要创新,还要小个体创新,各种各样的创新,茶的用途,各种各样的形态都可以用茶。
主持人:未来你希望在这个上面能够做怎样的标注?既有我们国人对于茶叶的理解,对于茶产业的自信,更有我们流传千年的茶文化。
钟睒睒:我们知道这就是中国茶,起码走出去明明白白告诉人家这就是中国茶。
主持人:去年大家都看到农夫山泉成立了一家农业公司,里面很多的业务内容其实跟茶产业、茶未来的发展息息相关。对农夫山泉来说,你们打算怎么更好地去做好这篇茶产业、茶文化、茶科技的文章?
钟睒睒:这个农业公司基本上我们都招的是云南当地的毕业生,硕士毕业、本科,都是学茶的。
主持人:茶叶的确是一篇特别大的文章。在十九世纪之前,其实中国茶在世界上是有自己地位的,但后来慢慢地好像都被起源自西方的一些咖啡或者是茶叶所取代,对您来说可能扛起了另外一个责任,就是怎样在今天这个时代让世界更多地来认识中国茶。
钟睒睒:这个责任我个人是扛不起来的,未来大家如果一起努力,茶本来应该在那个最顶尖的位置上。
主持人:这是我第一次到无量山来,以前只是在金庸的《天龙八部》里看到过无量山,不过我听说他也没来过,但是他写的居然跟这里很像。以前这里可能是一片江湖,现在这里是一片茶山,更是一片希望。
钟睒睒:是,这个地方种茶是非常(好),天然就是茶生长的地方。
主持人:对,看完了水,又在看茶。七十岁的您下一个目标是看什么呢?
钟睒睒:这个茶有得看,看不完。

茶农采摘鲜叶。
让茶农端上“金饭碗”
主持人:这真是上天赐予这片土地的神奇礼物,其实是帮他们把金饭碗擦得更亮了。但你觉得挑战大吗?
钟睒睒:说句老实话,挑战可能大。
主持人:是不是上山之前信心满满,站到这儿的时候就会觉得压力有点大?
钟睒睒:实际上,我们要知道,前几十年把云南的茶都当成了劳力士。比如说易武、冰岛,就应该是劳力士,但不可能全民去做劳力士,那还有那么大的市场吗?
主持人:就是市场定位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
钟睒睒:除了云南,其他地方的茶树都是人栽的。没人来维护,没人来管理,你看得出就是荒芜的。像这棵树它现在也不值钱,也没人来包。如果这棵树在冰岛,那肯定有人包了,值几万块钱,但在无量山,这种零零星星的古树,实际上都是好茶树。
主持人:对,就是你看到的一些不是特别规整的一些茶园,好像都自然生长得有点凌乱了。
钟睒睒:对,我是觉得整个农业包括基本改造,都没有到这个地方,不要说灌溉系统,不要说平整土地,连轮状、条状都没有,就是所有给我们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全天然的东西。
主持人:确实在改造和利用的过程当中,我们错失了很多,现在我们这种工业化的生产方式是不是能够弥补一些?
钟睒睒:我认为工业化的方式是可以把这个东西发挥得更好,古树应该有古树的价,但在这个区域,实际上茶叶的价是偏低的。
主持人:难怪你一直说要把收购的价格涨上来、涨上来,再涨上来。
钟睒睒:你看这种叶子,如果涨上来,这个50块钱一斤,有人采吗?保证明天就搭架子了。
主持人:你最初就想着一定要来这种很偏僻的地方吗?你看我们刚才走的那个山路,下那个山坡,我估计没有多少人愿意到一个像这个条件的茶产地。
钟睒睒:越是这样的地方,它潜力越大。它实际上禀赋是不错的,但是没有方法能给它提升价格,本地的农民也没有外部和内部联通的系统。
主持人:我觉得最主要的是他们缺乏学习的机会。
钟睒睒:所以我就是觉得一个要带他们出去看,一个我们要进来传授,两个东西要结合,这样的话整个产业就能够被带动起来。
主持人:你希望未来会有更多人像你一样来到这儿吗?
钟睒睒: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来。
主持人:那么多人来会不会又有一些新的过剩出现?
钟睒睒:优质优价是根本路径,用市场化来选择。
主持人:刚才真的我们边走边在感慨,看到零零星星的村民们背着背篓,艰难跋涉上山,虽然他们每天都这么辛苦,但是能够采到的茶、能够被送出去的茶真的是非常少。
钟睒睒:所以现在看到的是弃采的问题,也就是我们现在进来的时候要研究,现在开采的时候每天的价格都应该不一样,你前面采的价格,第一天、第二天的价格就应该奖励、应该翻倍,到春茶最后的那一天和第一天的价格应该翻倍,每天都不一样。
主持人:您觉得明年我们再来到这个地方会看到一些什么样的变化?
钟睒睒:明年还不够,这个产业起码来说稍微改造一下(需要)三年,真正要改革,真正要完成工业化改造,(需要)五年。很多时候农业是一定要根据产业来做,农夫山泉是准备下决心扎根在这个地方了。

主持人:您到云南这么多次,云南的茶叶本身到底有多好?
钟睒睒:陆羽《茶经》里面说,一个是要直笋,一个是要卷。你看我们随便找一棵,这个是不是像笋一样尖。
主持人:这个真是叫直笋。他在《茶经》里还提到好的茶叶要长在乱石的高山上。
钟睒睒:对,他还写到要树下,我们东方树叶的茉莉花茶现在的量是非常非常大的,因为我们用的70%的茶叶是云南的茶,而且是云南的晒青把它拼进去,今年我们就把它做成烘青。
钟睒睒:这个茶你知道农民的收购价多少钱?
主持人:可能几块钱一斤。
钟睒睒:今年为什么五个茶厂我是独占,我自己独占,今年一定要收上春茶。
主持人:你这种紧迫感来自于哪里?
钟睒睒:我们去年的秋茶都好到那个程度了。
主持人:对,更别说春茶了。
钟睒睒:春茶好的程度你没有办法想象。
主持人:其实一提到云南的茶,大家可能想到的就是普洱茶,甚至大家有可能会有这样的一个误读,说云南只有普洱茶。
钟睒睒:所以这个给云南茶的打击是非常非常残酷的,大众的茶变成一个小众的茶。因为云南的茶实际上根据它的量级来说,它是一个大众茶。
主持人:光我们这一个山就二三十万亩了。
钟睒睒:但这个县的人均收入非常低。
主持人:赠送了这五个茶厂,真的可以让茶农的收入有很大的、很快的一个提高吗?
钟睒睒:我觉得我先一步步来吧。
主持人:之前您也提出过一个观点,认为我们今天的茶叶种植还是处在一个落后的阶段。
钟睒睒:我们基本上要差40年到50年。日本这40年怎么走过来的?首先调,就是根据等高线调状,调状以后是单手人单机采,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它调状做好了以后,双机采,最后它先把土地翻过来,把地基从等高线,一个人开着拖拉机一样采,它分了三个阶段,现在到了拖拉机按照等高线全平,然后老树挖了,要15年进行一次大修剪,从这个腰开始修,再长上来,15年就来一次。
主持人:大修一次。
钟睒睒:对,大修一次,然后它就长出来。然后你看它的茶树整整齐齐,它这个茶叶是密密实实的。
钟睒睒:我们一下子要改到日本的这个模式,我们走不到,我们要分三步到五步来走,慢慢工艺化。我们的茶,你今年加10%、20%给他,明年我就给他管理了。
主持人:对,我们看到在国际市场上,如果这个绿茶是来自日本的,它可能每公斤可以卖到接近三十美金,但如果这个绿茶是来自中国,可能到今天能不能卖到五美金,都不一定。
钟睒睒:2024(年)3.5美金。
主持人:这个差距怎么办呢?
钟睒睒:如果中国企业不成为最终端市场的掌控者,价格永远定在那里,人家是用什么标准来,它每一个批次都一样,日本人送出去的绿茶,(是)我们10倍的价格,我们送出去的绿茶,批次之间差太多了。
主持人:那你怎样让这里已经扎根了百年、千年的农民兄弟能够理解他们面前的这一切,其实就是金山银山给他们的回馈。
钟睒睒:我认为一年以后,他们就会明白。
主持人:很有信心,希望能看到他们更多的笑脸。
钟睒睒:对,你就知道他们要怎么干,就是这样。
(图片来源:央视、云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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