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万般皆是命。
不被爱，不被怜，不被人关注。
世人千万，唯他一人。
……
幻觉，又是幻觉。
段秉谦手腕被姜挽宁捏疼，手指一松，刀就掉在了地上。
清脆的一声“咣当”，打破了一室的僵硬气氛。
段秉谦的心底，也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姜挽宁松开手，凝着眉满脸寒霜。
“你嘴上说着离婚，却又用自杀来威胁我？”
段秉谦眼前有点模糊，甚至分不清现在看见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他只能用力掐破了手心，用那点痛保持清醒：“不是……我没想威胁你。”
他是真的想放手。
可姜挽宁亲眼看着他要割腕，当然不相信。
她没来由的觉得烦躁，一脚将那刀踢开，然后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签了。”
她把文件摔在茶几上，声音比刚才还要更沉几分：“以后，我和你再没关系。”
看见《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大字，段秉谦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许久后，他把文件往旁边一推，站了起来：“三天后是我的生日。”
“陪我过完这个生日，我就签字，以后再不见面。”
他想在最后清醒的日子里，再深深地记住她。
话音落下，一阵的沉寂。
听到段秉谦的条件，姜挽宁那个“不”字就已经到了嘴边。5
可不知道怎么，她突然发现他变得很瘦很憔悴，单薄得仿佛碰一下就能折断。
心底跟着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她开了口：“你最好说话算话。”
段秉谦心脏一颤，没想到她会答应。
他一下有些愣，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看她是不是还有后话。
但姜挽宁什么都没再说，转身上了二楼。
段秉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别墅。
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马路边。
街头车来人往，人人都有归处，唯独他孑然一身。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走吗？”
段秉谦犹豫了几秒，开门坐进去。
“小伙子，去哪里？”司机大叔很热情地问。
段秉谦有些恍惚，他能去哪里呢？现在的他无处可去。
“不知道去哪里，那就送你回家。”司机看出了他的落寞。
家……
段秉谦微微一怔，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他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家可归，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父母留给他的老房子。
郊区，小院。
古橡树高耸过屋顶，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处处萧条。
破旧的电梯嘎吱作响，停在了18楼。
段秉谦推门进去。
屋里全是灰尘，空气也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
但他累极了，什么也顾不上，躺到沙发上就那么睡了过去。
段秉谦这几天没睡过好觉，还淋了一天的雨。
没一会儿他就发起了高烧。
但他沉在睡梦里，又梦到了前世。
这次他和姜挽宁是青梅竹马，从上学到参加工作，一直在一起。
他以为他们互相喜欢，这辈子都会在一起。
可最后，姜挽宁爱上了别人。
他参加了她的婚礼，看着她给别的男人戴上戒指，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后来在他二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她的孩子出生。
他在买完礼物去医院的路上，被一辆货车撞飞，当场身亡。
那粉身碎骨的疼让段秉谦瞬间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来大口喘气，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被汗浸透了。
不过烧竟然也退了。
段秉谦缓了会儿，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而这两天里，没有一个人联系他。
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死活。
包括姜挽宁。
窗外不知为何放起了烟花。
看着璀璨的天空，段秉谦有些恍惚的想。
还有八个小时，就是他的二十八岁生日。
而自己答应离婚的条件，姜挽宁还记得吗？
